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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光電子報 第一百四十四期 發刊期一百零月五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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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所深愛的國光劇場


劉育寧 本團研推科助理編譯

「國光劇場」初亮相 期待一個充滿藝文的文山區
1994年,三軍劇隊的成員們多數在國外巡演之際,國內傳來晴天霹靂的消息──「劇隊解散」,年輕的團員們一邊撐著繼續登台亮相、為國爭光,一邊掛心著「返台即失業」的窘境。那時的風雨飄搖不言而喻,大夥對未來充滿不確定,只想著自己滿身的工夫、投身京劇藝術十幾二十載,不會就要這樣廢了吧?幸得諸多藝文人士大力奔走,全新的「國光劇團」在1995年7月1日成立。新團址坐落於台北市文山區,儘管仍充滿未知,但有團、有舞台就像有家一般,是一個凝聚大夥兒的全新據點。

有了團員、有了劇場也有了創作之後,更重要的是要有觀眾。於是,國光劇團於1996年8月17日在演藝中心開辦「文山喜戲節」,以「社區劇場」為定位,期待一個充滿藝文的文山區。為了往這個目標邁進,在整個劇展中,國光邀請「舞鈴少年藝術團」、「優劇團」、「台北民族舞團」、「明華園歌劇團」、「萬象說唱藝術團」、「紙風車劇坊」等等共襄盛舉,而國光則是從「封神榜」中創作開幕戲《喜戲封神》,藉由姜子牙登台點將封神,展現我們對國光劇場的期許。緊接著,9月21日起開辦首場「國光劇場」,由朱陸豪的《弼馬溫》《烏盆記》和朱勝麗的《掛畫》打頭陣,到年底12月28日共有十一場京劇演出。

熱熱鬧鬧連演了三個月的週末後,第一屆「國光劇場」在觀眾朋友的力挺下順利落幕,第二屆、第三屆也發展地越來越蓬勃。穿插各式表演藝術的國光劇場,成為文山區重要的藝文據點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97年的《巧縣官》。《巧縣官》是一齣極為難得以「丑」為主角的戲,由陳清河領銜主演,正是因為國光劇場的首演大獲好評,才由此發展出一系列的中南部高中校園巡演,連演十二場,培養了許許多多的京劇小粉絲,二十年來陪著我們一起成長。

這次成功的經驗,也鼓舞了所有的團員,國光劇場成為一個試煉的舞台,初登場的演員、初次上演的劇目都在此「初試水溫」,演員們也都知道,如果能把握每一個被看見的機會,就有機會帶著好戲,前往更大的舞台。

迎來祖師爺的那一天 為吉時闖紅燈
國光落腳木柵,在硬體設備之外,更需要心靈的寄託,1996年2月14日舉辦的第一次農曆歲末封箱,特別從國劇學會迎來祖師爺神尊,安座於國光劇場後台,而這個迎神的過程,其實也充滿刺激。那時「大哥大」才剛興盛,聯繫上沒有這麼方便,從位於台北市環河南路的國劇學會,到木柵國光劇場的路上,彷彿迎親一般,車隊、場面一路上敲敲打打,好不熱鬧。然而一旦算好良辰吉時,可就千萬不能誤了,當車隊拉得很長,過紅綠燈就變成非常「有挑戰」。有參與到這一天的資深團員們回憶起來,腦中便是浮現擁擠的台北街頭,直盯盯的守著前方車子,管他什麼燈也要跟上,絕對不能誤了時辰的緊張心情。

此後,祖師爺便長久坐鎮、守護著劇團上下,位於上場門側的供桌,更是讓大夥兒習慣會在上場前雙手合十,希望能讓平時的表演有最好的發揮,翻打撲跌不會有任何的意外受傷。而近年,隨著劇團走南闖北的頻率更高,大家更是養成無論去外面哪個劇場,都盡量請祖師爺陪著我們一起去的習慣,在城市舞台、國家劇院、甚至是遠赴上海大劇院時,都會在後台找一方地,讓祖師爺看著國光的每一次演出。

我們喚「六哥」的箱頭邱毓訓,是看著張家班老前輩張義奎、張義禮等人的虔誠,一路跟著學,到現在接手做的最佳代表。六哥說「祖師爺搬到這兒當然開心啦,每天有戲看」,但沒說的是,祖師爺台前不分假日、平日,總有奉茶、總有香火,開箱、封箱能夠熱熱鬧鬧,慶生大夥還能聚聚吃碗麵線,正是因為六哥如此有心,號召大家「湊份子」,一起供奉著祖師爺。

第一次的「藝術直達列車」 《風火小子紅孩兒》緊急加場
1999年8月21日,這一天的國光劇場很不一樣,國光劇場迎來史上平均年齡最低的一群觀眾。這天,是國光劇團第一齣兒童京劇《風火小子紅孩兒》的初登場日。此戲由張旭南編劇,馬寶山導演,小巧靈活的青年武生李佳麒飾演紅孩兒、經驗老到的武丑劉稀榮飾演孫悟空,情節改編自《西遊記》,擷取唐三藏師徒四人在火焰山發生的奇幻冒險故事,並在導演的領導之下,加入吊鋼絲、跳彈床、魔術與武術以及滑板,融合京劇特殊的表演形式,並加入生活化的對話、加重武戲篇幅,不僅化解兒童觀眾對京劇的陌生,更使得許多小朋友大呼「京劇好好看」,可謂非常成功的新編創作。

這一天的國光劇場,除了台上打得火熱、台下小朋友直接而敏銳的反應,更是讓演員感受深刻。主演們回憶起那天首演完緊急接到「隔天加演一場」的任務,那種雖然累,但心裡頭的滿滿的成就感,仍是印象深刻。兩天的演出除了演前大排長龍、聞風而來的現場觀眾之外,更是加椅子、坐階梯等,讓整個劇場塞滿了觀眾。

《風火小子紅孩兒》成功之後,我們持續在兒童京劇上努力,創作出膾炙人口的《禧龍珠》、《武大郎奇遇記》、《三國計中計》、《京星密碼》等作品。到了2003年,國光劇場發展出「藝術直達列車」系列,並配合教育部「藝術與人文」課程之推行,配合各級學校「校外教學」課程,定期排定兒童京劇的演出,擴大傳統戲曲欣賞人口,增進校園學子對京劇藝術的認識與涵養,讓京劇藝術能夠源源不絕的繼續流傳。此後十餘年,每年的「藝術直達列車」都以一週的時間迎接數千位小朋友觀眾。

以「系列」為主的新形態策展方式
雖然新編戲的創發不斷,但如何延續傳統骨子老戲的生命,一直都是我們非面對不可的巨大課題。尤其隨著觀眾群的改變,從小聽戲的老觀眾逐漸凋零、隨著新編戲入門的新觀眾大幅增加,「要如何讓新編戲的觀眾也開始接受老戲」,是2002年接任藝術總監的王安祈縈繞在心頭的議題。於是,安祈老師開始針對傳統老戲安排以「系列」為主的新形態策展。例如口號吸睛的「三小系列」、「古代女性情愛系列」、「青龍白虎三世纏鬥」、「楊家將故事系列」。此類型的策展多半遵循老戲原貌,但是精選傳統戲碼,保存經典表演,汰換部分冗長重複的段落,凝煉節奏,找到老故事中出更鮮活的人性。

除此之外,2003年「向陳宏致敬」的策展,更是別具意義。陳宏罹患運動神經元病變,也就是俗稱的「漸凍人」。病發之前,他是資深新聞工作者,曾任《大華晚報》主編,並在世新大學任教廿餘年,極喜愛京劇,先後修編了《孔雀東南飛》與新編《桃花扇》。而為了讓陳宏兩個精彩的劇本面世,特別安排孫麗虹、劉海苑、陳長燕、劉復學四位演員一肩挑起主演大任。那個週末的國光劇場,可說是充滿正面積極的力量,而陳宏以「眨眼」寫下劇本的生命力量,更是鼓舞了所有台前幕後的演職人員。

謝謝您們台底下的溫情守候
國光劇場身為一「社區劇場」,自然也和社區居民發展出密切而深刻的關係,其中最有意思的代表,當非「謝杯杯」莫屬。

謝杯杯可以說是「國光老世代戲迷的代表」。不知從哪一天起,士官長退休的謝杯杯出現在國光劇場,他買了票進場看戲,在觀眾席看得歡喜極了,大聲叫好不算,甚至還手舞足蹈,讓眾人無不印象深刻。而說來也奇妙,那天演出後,謝杯杯總在排練時溜進國光劇場,安安靜靜的在觀眾席坐著,不時還給演員們叫好鼓勵。當時的團長虎哥看著謝杯杯這樣愛戲成癡的心情,也多有體諒,他說「老人家沒事幹,他也不打擾誰,就讓他坐著吧。」自此後,每週一到週五,早上9點到下午5點,從沒缺席過,晚上加班排戲他也來。國光對外的演出行程他無役不與,臺北的演出不論,即使如花蓮、臺東、馬祖,他照樣自費坐火車、搭飛機、住旅館,當然還買戲票。不僅如此,謝杯杯更是用心的記住了每一位團員的名字,從台前的行政人員、台上的演員到幕後的技術人員,每一個他都叫得出來,若在外面碰著了,謝杯杯少不了要請大家喝杯咖啡,和團員們說說話,打打氣。

這樣子的日子大約過了15年,某日起,謝杯杯卻不再來了,團員們紛紛問起「謝杯杯呢?」幾日後,謝杯杯的女兒特地來和大家說,老人家年紀到了,走了。謝杯杯頭七那天,正逢國光劇場演出,子女兒媳在靈前怎麼樣也擲不到聖杯,而劇場這邊,體質敏感一點的同仁都知道:謝伯伯來看戲了!告別式那天,虎哥親自到場給老人家上香,一些團員們也紛紛請假到場送他一程。很難想像一個劇場能和觀眾有如此深刻、相惜的情誼,而在距今已經四、五載的今日,團員聊天時仍不時會出現這個名字:國光第一號鐵桿粉絲,謝根生。

而除了這位鐵桿粉絲之外,人稱「進桑」的金馬影帝陳松勇也是國光劇場的常客,「進桑」其實很懂戲,尤其愛看老生、花臉戲,說起三國戲、老爺戲、水滸戲頭頭是道。國光的文宣品寄送名單裡有他一份,才知他是大老遠從林口來。

「進桑」代表著本土人士愛看京戲的一群,每次國光劇場,總也不乏這種聽得出來的本省口音排隊買票,可能來自土城、三重、新莊、蘆洲,問起他們感覺跟歌仔戲的差別如何?歐巴桑說:「歌仔戲是比較有親切感啦,可是京戲的藝術卡好!」

而年輕一代之中,也不乏令人印象深刻的觀眾,一位年輕的莊小姐更是不知道從哪一天起,只要國光劇場有演出,就有她的身影。早些年,在頭髮花白的老觀眾中,更是顯得特別與眾不同。時日久後,前台服務人員和莊小姐也熱絡了起來,看戲,除了觀賞演出之外,更多了和熟悉朋友聊聊天的親密感。也許,這就是社區劇場最棒的地方吧──劇場是社區居民的活動據點,有帶著一雙兒女來看戲的媽媽,也有每次都固定買某個座位的常客,而票務、前台工作人員和觀眾,都像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,是彼此生命中重要而珍貴的部分。

為了一個更好的舞台 十年大整修
2003年的下半年,「國光劇場」進場維修,暫停了快一年的時間。其實原本的國光劇場並不是非常完善的劇場,過去老戲的搬演,其實也不需要太複雜的技術,但隨著新戲的創排,整個劇場的高度不足變成了藏不住的秘密,那時後台crew間常自嘲的說著一句俏皮話「降得下來的飛不走」,意思便是能夠降下來方便裝燈的吊桿,在裝完燈後卻不能順利的藏到觀眾看不到的舞台頂端,而能夠「飛得走」、「藏得住」的吊桿,卻沒辦法降下來工作。

此類型的問題總是干擾著劇場運作,也總使得技術人員不能用最有效的方式來工作。幾次爭取之下,國光劇場配合使用者的需求,從懸吊系統、舞台延伸的可能性、後臺衣箱收納的方式、控制室的景觀調整到觀眾席座椅,都做了一番不小的整修。

而最棒的是,國光劇場經歷此次整修後,也擁有更多創意實踐的可能性。像是《水袖與胭脂》中垂吊式的戲服、《百年戲樓》兩條從天而降的垂布,最初的設計其實都是從國光劇場中不斷的試驗開始的。而後,近年搭設台中台的「小劇場•大夢想」及其搭配的劇場技術人才培育訓練營,也都是因為我們擁有這樣一個專屬於自己的劇場,才得以將黑盒子的夢幻發揮到極致。

二十年來的國光劇場,從免費索票、人工售票再到電腦系統售票,每一檔在外界演出的年度新戲和老戲公演前一週必定在此彩排,外國經紀人來參訪選戲也在這裡進行,從觀眾席、舞台、後台化妝桌、箱房、演員休息室、文武場到堆滿道具砌末燈具的旮旯角,無一不是國光同仁們共同生活、共同呼吸的空間。離開總有不捨,廿年的國光劇場更是有說不完的點滴回憶,那些年在地毯上受過的傷、排戲時的爭執、幫同事的慶生、搶位子的觀眾……,這些點滴回憶回首皆是美好。然而人生總要往前,這次不說再見文山,因為我們即將芝山再聚。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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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行人:張育華 藝術總監:王安祈 主編:游庭婷 執行編輯:林建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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